气像凝固的胶水,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。我盯着他手边的咖啡杯,纯白的瓷,和他此刻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样,透着一股疏离的冷。终于,我伸出手,指尖微微发凉,轻轻将那杯子往右挪了大概五毫米。心跳在肋骨后面敲鼓。这是我和周明远结婚二十年,磨合出来的一种近乎可笑的默契。不需要言语,不需要眼神,当沉默像冰层一样冻结住所有交流的可能时,一方想要开口,想要试探,就会用这种微小的物品位移来发出信号。通常,他会不动声色地,在我挪开后几秒,又把杯子推回原位,或者一个更靠近我的位置。那是可以谈的信号。二十年,这套无声的密码从未失灵过。但今天,时间一秒一秒地爬过。周明远的视线落在摊开的财经报纸上,手指捏着报纸边缘,指关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。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,对那移动了五毫米的咖啡杯视若无睹。它就孤零零地、尴尬地停在我刚刚放置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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